9月16日，在乌鲁木齐国际机场T3航站楼，记者以消费者的身份品尝了这个“馅饼”的味道。

    当日下午17时，记者持登机牌通过机场安检后，立刻就被一位工作人员热情地拦住，“来来，让我看看你是哪里的飞机。”这位工作人员说。

    记者注意到，现场有5个像讲桌一样的柜台，右边3个，左边两个。右边的一个柜台空着，剩下的每个柜台前站着一至两名工作人员。这些工作人员的脖子上，都挂有机场通行证的牌子，乍一看，还以为是机场的工作人员，其实，柜台上标注的是某某商务公司的名称，还有每家公司公示一两个手机号，后面还注明是咨询投诉电话。

    5折票变3.5折

    “你买的是5折票啊，如果通过我们买，可以打到3.5折的。”其中一个柜台的工作人员看着记者前往伊宁的机票惋惜地这样说。

    “这么便宜!”记者粗算了一下，550元的机票，降到3.5折就能省165元。“那你们的机票怎么买啊。”记者问。

    “很简单，办我们的会员卡就可以享受订票的会员价，我们的会员卡全国通用，终身享受机票折扣，淡季最低可打到1.7折。”这位工作人员说，“36家航空公司的机票都可以通过我们订购，市内免费送票，你的亲戚朋友买机票，都可以享受会员价。”

    更具诱惑的是，这里每家商务公司的会员卡还赠送2400元的代金券。“享受最低折扣外，持卡人每次订票还可以使用50至100元的代金券，直到这2400元用完为止。”上述工作人员向记者推荐说，以前光卡就要400元，现在正在做促销，免费登记办卡，充值400元即可激活，激活便可获得2400元的返券，等代金券用完了，还可以再充值400元。

    听完这位工作人员的一番推荐，记者迅速算了一笔账，如果以上海机票为例，全价2800元，多打一个折扣，就可以省280元，来回行程能省560元，超过了400元的办卡费用，而且每张机票还能再用80元的代金券，即便是订乌鲁木齐到博乐的机票，多打一个折扣也能省100元，加上使用代金券，基本上坐3次飞机就能把400元的本赚回来。

    如此多的实惠，怎能不让人心动。同记者一起在现场听工作人员推荐的一位乘客当即就办理了一张会员卡。“我觉得很划算啊，不说代金券的事，光每次买票多打折就赚了。”这位乘客笑着说。工作人员向这位客户推销会员卡时，还举起自己胸前挂的工作牌，强调自己是“机场工作人员”。

    可是，谁会想到，办完卡之后会员并不能多享受折扣买机票。记者在随后进行的一番调查与当时推销会员卡的工作人员所言相差甚远。

    900元以下的机票不能使用代金券

    记者拿到一位旅客提供的会员卡，拨打卡上“400”打头的客服电话，咨询乌鲁木齐到上海的机票价格时，得到的报价和市场上机票代理点的一样。“我们的会员卡没有多打折的服务，和代理点的报价是一样的，会员卡只能使用代金券，而且900元以下的机票是不能使用代金券的，你咨询的2000元以上的机票，也只能使用50元-80元的代金券。”电话中的客服人员这样解释说。

    按照客服人员的这种说法，记者推算了一下，这位乘客办理的机票会员卡所花费的400元成本，至少要乘坐8次乌鲁木齐至上海的航班，而且每次机票价格均在2000元以上才能赚回来。

    而在现场推销会员卡的工作人员却介绍说，办会员卡后，只要坐三四趟从乌鲁木齐到上海的机票，消费超过4000元，就可以赚回成本。

    机票会员卡到底是“礼”还是“利”？在被推销人员宣称的众多诱惑之下，普通的消费者已经无法辨别。这个答案，或者说这个秘密，还得由从事机票会员卡销售有5年经验的杨东（化名）来揭开。

    “其实，这类卡的诞生，起初是专门为一些经常出差的商旅人士服务的，比如上门送票，每次购票超过1000元的给予50元的现金抵扣等。”杨东对记者说，没想到，现在一些公司为了提高收入，把这种卡的销售目标放在了普通乘客身上，结果就不一样了。

    “实际上这些公司根本不可能拿到比市场低的价格，所以多打折根本就是虚假宣传。有些公司对代金券的宣传更是夸张，说可以一次性用完，也根本就是骗人的。”杨东表示，最关键的是，消费者办卡后退卡的难度很大，首先是卡上的电话和柜台电话都是公司的，接到的投诉能拖就拖。

    杨东说：“今年6月份，机场集团和这些商旅公司重新签了租赁协议，并提高了柜台租金，一些公司为了获利就开始了这种虚假宣传的行为。”

    办会员卡的量增长了10倍

    虚假宣传现象出现之后，这些商旅公司办会员卡的量增长了10倍之多。按照机场一年乘客吞吐量600至700万人次估算，其中经常坐飞机且愿意办卡的商务人士大约只有1000至2000人，一个商务公司一年的办卡毛收入只有70万元。而目前1个月就可以办3000张左右，一年下来毛收入700万元。

    杨东表示，从他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租金提高后，并不会对经营产生较大的冲击，按正常做也不会亏本，只是少赚而已。按照正常途径办卡，一家公司差不多能办300多个会员卡，按每张400元的收入，一个月进账12万元办卡费，一年在120万元左右，扣除50万元的租金、人工和其他费用，也能赚个30多万元。这个数字相比以前只是少了一些。

    有些公司认为既然交了50万元的租赁费，就一定要赚回来，所以现在同行业的虚假宣传不仅影响到正常商户的生意，还损害了机场的形象。这些公司的工作人员每推销一张卡，就可拿到50元的提成，一个月的提成甚至能拿到几千元。在利益的驱使下，这种虚假宣传的行为者越来越多。

    “目前，多数商务公司推销会员卡时都存在虚假宣传行为。”杨东说，现在T3航站楼有5家这样的商务公司，多数都以虚假宣传推销会员卡。

    如果消费者购买了这样的会员卡，结果未享受到会员价，该怎么办？退卡？投诉？

    一个月前，姜远在乘飞机前的半个小时内就办了一张这样的会员卡，如今说起退卡的经历，他是一肚子的苦水。

    “办卡的时候，觉得没有任何问题，结果退卡时问题一串串。”姜远说，他看中的就是持会员卡可以买到比市场便宜的机票，结果事后咨询发现被骗了，就打算退卡。

    让姜远意想不到的是，钱掏出去再拿回来时很有难度，对方销售会员卡时开的收据上没有任何姓名和电话，打400打头的咨询电话退卡，对方称只能找办卡的单位，400电话是客服咨询，不负责退卡的事情。

    找到机场的商务公司，却又被拒之门外，这些商务公司都设在机场安检大门里面，只有乘飞机的旅客才能进入。姜远说，“当时我的投诉就像皮球一样，在这家公司客服和办卡点踢来踢去。到现在，我的卡也没退成，除非我再次乘坐飞机，否则根本找不到当初的售卡柜台和工作人员。”

    市民维权难

    与姜远一样，在此之前到喀什出差的浙江商人冯兵也曾遭受过这样的境遇，不同的是，他回到浙江才发现办的卡只有使用代金券的功能，而且还必须是900元以上的机票才能使用代金券。拨打咨询电话退卡的时候，对方表示先把卡寄回来再退钱。

    对此，新疆机场集团T3航站楼管理室负责人杨孝根表示，旅客若遇到办卡公司虚假宣传，或者退卡不予理睬的，可拨打机场集团电话3804646进行投诉。按照机场与商务公司合同约定，商务公司出现一次投诉的，要停业整顿1周，投诉两次则要停业整顿。

    记者了解到，虽然投诉至商务公司的电话不少，但真正投诉到机场集团的人很少，找不到投诉的途径，成为不少市民维权的拦路虎。

    杨孝根说，虽然将柜台租赁出去，但作为机场的管理方，每隔一段时间也会对商户的经营行为进行检查，尤其在今年乌洽会前夕，机场集团还专门组织各家商户开会，提醒商户正当经营。

    在杨孝根那里，记者看到合同内容，上面写着：按照机场和这些商户签订的合约约定，如果确认乙方（商户）有欠款、重大违约责任、遗留问题、旅客有效投诉的，而乙方在甲方（机场集团）要求的期限内有不解决或补交的，甲方可终止合同，并将其列为乌鲁木齐商界永不受欢迎的公司。

    也就是说，如果机场集团发现部分营业人员受利益驱使，出现严重的虚假宣传、虚高收费，按照机场和这些商户签订的合约规定，情节严重的，机场可以随时终止合约。（记者陈才）